北峰分校的那些趣事
作者: 林琦 78届 美国
不经意间岁月流逝着,我也不知不觉地到了好回忆之龄。记忆经常带我回到了高中时代,高一北峰分校的经历尤其让我流连其中,很是留念。那时我们都还是十四、五岁的孩子,生动活泼又充满幻想。我还是第一次离家那么多个月,原本以为会不习惯,会想家,没想到和同学们在一起那么有趣,自然也就忘了想家了。
在白天,我被分配去养鸡,因为母鸡下蛋是没有规律的,有时每天下蛋,有时隔几天才下一个蛋。为了不让母鸡丢蛋,每天早上我的任务是摸蛋,然后将当天会下蛋和不会下蛋的鸡分开,会下蛋的关笼子里,不会下蛋的放出去。可我连鸡都不敢抓,哪敢摸鸡屁股来预测母鸡是否当天会下蛋啊!还好一位好朋友自告奋勇来帮忙摸蛋,而且她还想教会我摸蛋,她说:“把手指伸进鸡屁股摸,如果摸到球形硬壳就是有蛋了。 ” 同学说起来眉飞色舞,似乎很轻松,确实对她来说做起来也很轻松。可对我来说,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同学伸手抓鸡,鸡可老实了,一抓一只,我想抓鸡,鸡就挣扎,就啄我,感觉是我越怕它,它就越欺负我。“别怕,鸡不咬人。” 同学在边上使劲为我打气。末了,她见我实在无法抓住鸡,就帮我逮了一只,让我用手试着摸了摸。嗨,因为胆怯,因为不熟悉,也因为我始终没认真学,自然地也就学不会了。所以每天早上进鸡窝摸鸡蛋的任务对我简直就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苦钗事。那时候,只要某一天那位同学早上来不了,摸不了蛋,班里的男生就高兴坏了,他们就可以到处找到鸡蛋生吃了! 我万万没想到,象我这样胆小懦弱的孩子,居然会有一天上了医学院,而且从此当了一辈子的医生!
我在分校的另一份工作是和一位女同学一起当气象员,隔壁班派了两位男生,我们分成两组相互交班,轮流测量,一开始我对这项工作充满了好奇,学了些气象的基本知识例如高层云与低层云的区别。低层云预示可能会下雨等等。当时还自以为因此就会预告天气了呢。可后来真干上了才知道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去分校的气象站釆集温度、雨量、风向、风速等等数据。气象站是在离宿舍有段矩离的后山上,白天上去没啥问题,晚上因为没有灯,打着手电筒上去,有时就感到有点恐惧。有一天夜里,我一个人去了气象站,周围漆黑一片,风凉飕飕地吹着,周围安静得让人听得到我的小心脏的砰砰跳动,突然呼噜噜呼噜噜的声音从远处向气象站的围栏靠近,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更快了,感觉心已经提到嗓子眼里了,而且堵得我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了,我告诉自已,别慌,別弄出声响,加快速度,现在回想起来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在那种极度恐慌的情况下,我居然颤颤抖抖地收集完了所有数据。之后,我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拼了命地跑回到宿舍后,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后来听同学说我那是遇上野猪了。
到了晚上,我们班的所有女生都睡在一个大房间里,房间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扇门,房间的中央从左到右有一排木桩支上木杆,铺上木板就是我们的架在左右两扇门之间的统铺床,床下放行李和各种工具,还有几张板凳供我们坐,全班女生都睡在这一张大统铺上。第一次离家,第一次集体睡在一起,第一次睡统铺,太多的第一次之新鲜感让我们兴奋无比,十足的孩子气占据了我们的心灵,尤其是在息灯、老师查房之后,更是我们几个好朋友的最佳玩耍时间。我们将被子盖过头,每人打个手电筒,在被窝里偷偷翻开都发了黄的“黄色”小说,贪婪地读着。记得读过的有杨沫的《青春之歌》, 雪克的《 战斗的青春 》 ,还有手抄本张扬的 《 第二次握手 》 等等禁书。如果不是在分校,我是不可能有机会读小说的,更别说是言情小说了。因为我有一个思想十分保守的,当小学老师的,严厉的母亲,母亲认为女孩看小说会学坏,母亲说了如果我借小说回家她会撕了。其实当时看书也是囫囵吞枣并不认真,不过这三本书中的林道静、许凤、还有丁洁琼这三位不同女性之身世、命运、爱情观、和事业观对当时的我还是有很大的心灵触动的,只是书里的大部分内容现在已经全然不记得了。刻骨铭心的是几个好朋友一起做了一件大人们不允许之事,那是一种年少时希望挣脱束缚的叛逆感,一种让人既害怕又兴奋的感觉!
有些经历过了许多年后依然记忆犹新,是因为这些经历给我们带来触动心灵的,美好的回忆。北峰分校的经历就是这样一种经历,它象烙印一样刻印在我记忆的深处。我和我的同学们曾经在那里一起度过了最美最单纯的时光。我们的纯洁友谊陪伴着我们的青春,陪伴着我们的成长,这种陪伴让我思念至今。
2021-02-20
Music: Mozart Clarinet Concerto: III. Rondo/ 莫扎特A大调单簧管协奏曲 K. 622 第三乐章
- 登录 发表评论
读后感
回忆也是一种享受。 纯真年代的生活是回忆的资本。
生动
非常生动地展现了七十年代中期中国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