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1977年高考
作者:林镇顺68届
记得去年,2019年6月7日是高考的第一天,哪天是农历的五月初五日,传统的端午节。一边是需要安静的高考环境;一边是划龙舟时锣鼓喧天的闹声。还好福州高考考场离闽江岸边较远,闽江上的龙舟的锣鼓声不会干扰考生答题。
今年,2020年更加特别,高考时间推迟了一个月。本来在6月的7、8、9日三天,今年推迟到7月的7、8、9日三天。原因就是新冠肺炎的在全世界流行。福建省的很多中学停课数月。高三学生采用线上授课,后来勉强复课,离高考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每年的高考在7月初。文化大革命开始的1966年到1970年,全国没有高考,大学也没有招生。
文化大革命1971开始,大学恢复招生,但没有统一全国高考。当时招收的学生称为“工农兵”学员。采取“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的方法。就是本人向上级报名,经群众同意并得到领导准许后,名单送到大学去就行了。其中有很多环节,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自愿报名”,这一步,每个知青,谁都想读大学,如果大部分知青报名,怎么选拔,那么又回到考试选拔问题去了,又要高考了。所以领导审批很重要,夏茂公社主要是公社知青办在掌握这件事。
“工农兵”学员的水平也是参差不齐,因为进入大学的人各种各样,既然是工农兵学员,工人、农民,还有解放军。这些人的水平是不同的。这些人中有初中生、高中生,还有连初中校的门都没有跨入。他们集中在一起,大学老师怎么教他们?
如果是初中刚毕业的人进入大学,学制三年。首先,他们要把高中的内容补好,要花1年多的时间,剩下的1年多时间,学习大学内容。还要到工厂、部队去学工、学军,时间肯定不够。
那时大学生水平,社会上的人有各种说法,一种是“大学的文凭,中学的水平”。
如果是老三届的高中生进入大学,他们算是真正的大学生。总之,大部分工农兵大学生的水平,与文凭极不不相称。改革开放的先行者邓小平导师,肯定知道这方面问题。
1973年邓小平复出,在他主持下,国务院批转了《关于高等学校1973年招生工作的意见》,对两年前开始实行的采取推荐和选拔工农兵上大学的规定进行了修订,增加了文化考试的内容,试图恢复用知识选拔人才的制度。
这一年,高等学校招生除需经过评议推荐及审查、复查外,还要进行语文、数学、理化三科的书面文化考查。由地、市命题,县主持考试,采取开卷形式。
尽管这次招生对象还只限于知青、青年农民、解放军以及在“三大革命运动”中有两年以上实践经验的工农兵,但这对当时农村的知识青年来说,已是个天大的喜讯,终于可以凭借知识上大学了。学校教育秩序大大转好,学生开始发奋读书,叫嚣一时的“读书无用论”顿时失去了大半江山。但这还不是全国的高考选拔。
当年有个“白卷”英雄张铁生。张铁生从兴城县初中毕业后,1968年10月,来到兴城县白塔公社枣山大队插队落户。凭借一向突出的表现,张铁生当上了生产队小队长,也赢得了1973年这次参加大学招生文化考试的机会。然而,在最后一场理化考试中,整张试卷题他只会做3道小题,其余一片空白。成绩一公布:语文38分,数学61分,理化6分。成绩很差,几乎是白卷。他是一个只读过初中的学生,他的高中知识呢?这个白卷英雄,后来还是被录取进大学。
他在理化考卷的背面写了信,震动全国。由于这个信被人利用,全国开展了批“右倾翻案风”,邓小平又下台了。
1976年四人帮倒台了,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再次复出,主持中国的大政方针,各项改革开放的工作被摆上日程,其中一项是中国必须恢复高考。
1977年要恢复高考,不会是开玩笑吧!因为在6月份的高考招生时间,一直拖到那年的八月份了,还不见大学招生的动静。从无全国的高考到有全国的高考,是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知道中央内部也在反反复复的开会、研究。
报纸在大力宣传,从各个方面的消息来看,看来这回真的要改变了。真正做到“分数面前人人平等”,这一点终于可以变成现实。
内部传出报考条件,年龄必须是1947年1月1日后出生的男女青年可报考。我是1946年10月出生,我的思想波动了很久。其实,我很早就断了上大学念头。我是1968届高中学生,只读一年的高中,能与那些1967届、1966届高中学生比吗。我在农村插队已经八年多,
只想选调出去工作,不一定读大学,能成为国家的工作人员,拿国家的工资就行了。
离夏茂公社很近的梨树公社,有我插队的同学林其新。他插队在梨树公社中堡大队,赶圩都在夏茂镇。我与林其新经常在圩场见面。1977那年,他也没有选调出去工作。林其新是我十二年同班同学,从小学、初中,直到高中,大家彼此非常熟悉,文化大革命又参加同一个组织——福高福建前线红卫兵。
一次夏茂赶圩,我与林其新见面,他极力怂恿我去报名参加高考。
回福州过年时,堂兄林镇春来见我。说,全国可能要高考了,你的机会来了,真的要拼博一下。
林镇春岁数比我大10岁,出自同一个祖父。他知道我在福高时,念书很出色,是个成绩娇娇者。
后来,我报名后,他经常来信,叫我好好复习,不要有什么顾虑,这是公平竞争。他给我寄来他以前读大专时的课本。我缺复习的资料,还帮我千方百计收集复习资料,从福州邮寄到沙县夏茂岩坑大队来。
大约在当年的9月份,就有了确切的关于当年高考的消息传来,招生简章也出来了。看了当年的招生简章,我的心凉了,因为我的年龄比规定大了二、三个月。
林其新是1949年出生,我是1946年生10月生,比他大三岁。我对他说,我超龄了。他说没关系,年龄可以填小一岁,没人去政审。档案中也没有年龄这一项目。他的话,我将信将疑。不过他的话提醒了我,年龄可以填小一岁。
我只读了一年的高中。按他的想法,他认为报考中专应该合适。我考虑许久,我对他说,我还是报大学,也许考不上。如果考不上,对别人也好说:大学难考,所以考不上吧。报中专,如果考不上了,自己的脸往那里搁,别人就会说:一个高中生,连中专都考不上。
最后,我同意林其新年龄改小一岁。我报名时,年龄填1947年10月生,比实际小一岁,报了大学本科和专科的档,第一志愿为福建师大。我决心好好地博一下,这一搏很可能改变我的命运。
林其新同学,他报了中专,志愿是福州师范学校。我虽然只读一年的高中,但知道自己的数、理、化底细。
福高读高中一年级时,教我物理的老师是杨真才,是福建师范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这位老师除了平时教学独特,还有因材施教的思想。我的性格内向,不爱讲话,独立思考的能力较好,他觉得应该给我指点一下,就是要我在学习时应超前些,争取在高二年级参加高考。
在杨真才的鼓励下,到高一下期,即1966年的6月份,我就超前自学了高中数学和物理的全部课程,准备在1967年参加高考。
1966年6月,文化大革命爆发,我读完高二年级就参加高考的计划泡汤了。
旧计划被文革毁了,但新的机会又来了。
那年,岩坑只有我一个知青,其他人都选调出去了。罗丹是1967届福高的学生,与我同在岩坑二队插队,她比我早一年当民办老师。罗丹父母亲是带薪下放在岩坑大队,1972年,她的父母亲调出去后,也把罗丹的户口弄去儒元大队,这是夏茂公社最好的大队。学校有十几个老师,全日制的正规小学,后来还办了戴帽初中班,由罗丹当英语老师。她成为儒元大队的民办老师后,他在岩坑的缺,由我补上去。
我和罗丹报名了那年的高考。还有沙县二中的几个学生也报名了。刘燊坦姐弟三人在夏茂公社插队,刘燊坦起初在水头大队插队。他是师大附中的1966届学生,成为公办教师,调入夏茂学区的解放小学任教,她不满足自己的现状,也报名参加高考。
那一年,高考规定理科考4科:政治、语文、数学,理化,每科100分,共400分。
政治科,我在福高时,初中到高中的政治老师只有2个人,他们都很勤勉,对学生要求严格。我政治很过硬,初中阶段的政治老师蔡尔鸿、吴式锚,他们对学生的要求很严格,要求学生掌握基本原理。高中时,吴式锚老师说,政治观点很重要,要用马列主义发展观理解历史上的事件,……。我也看了很多政治的课外书、历史书,我知道我的政治没问题。我在复习迎考时,主要背诵政治时事提纲。
数学和物理知识,虽然高二、三的知识数学和物理知识是自学的,我有很强自信心,认为自己的水平完全可以对付。自己对课本知识的理解,对公式和法则的掌握,我能用它解决各种实际问题。
语文科基础知识方面,我相信我的语文基础很好,只要把握写作文时不要离题就行,以前我考试中有这个毛病。
我花时间最多的是高中化学第二册的内容。化学第二册的内容对我是全新的,必须先找到相应的课本。还好,每个知青选调出去,都把书本留下来,我把它们装入小箱子,小箱装不下时,有的书拿去垫脚,有的当枕头。我在木头箱里找了一下,我很快找到化学第二册的书。书中大部分是无机化学,也是高中阶段最难读的内容。课本中有“烃”、“羟”、甲醇、乙醇、醚、离子等,搞得我昏头昏脑,我花很大的气力才把它们记住,并掌握他们之间的关系。庆幸的是,那年没有考英语。
我不但要迎考复习,还要给学校学生上课。我搭档的池海泉老师特别照顾我,使我少干了很多事。学区的领导洪文案,也很理解我,给我许多方便。
我白天教学生,给孩子们上课。傍晚放学后,抓紧时间复习。晚饭后,继续复习,直到深夜。那时岩坑村已经有了自己的电站,有了电灯,给看书复习提供良好的照明。
有很多不懂的问题,把它们集起来,到夏茂镇沙县二中问章镇老师,还有刘心坦同学。
章镇老师是我的恩师杨真才老师的同班同学,也是教物理。他博学多才,对数学、物理特别精通。他福建师大毕业后分配在沙县二中,沙县二中在夏茂镇,和学区的解放小学离得不远。
刘燊坦不但人长的漂亮,文、理科功底也很雄厚。她比我多念二年高中,学识比我高。那时经常召开教师会、各学校的负责人会议、各种表彰会,这些会议我都要参加。这些会议都给我迎考复习增加有利条件。
沙县夏茂公社教师会议时,几个福州教师经常在一起闲聊。东风小学的李伙明,儒元小学的陈昌玉、罗丹,上碓小学的王永祥、陈治平等。我开完会,回岩坑,必须走儒元、上碓。王永祥、陈治平两人都已结婚,老三届福高的高中生,有家庭原因没有报考。
沙县二中的章镇老师,他长的比较粗旷,络腮胡子,显得很老态。一次,我和陈昌玉、刘心坦等在研究一道数学问题。章镇老师带着老婆来到学区的解放小学。他的老婆年轻、漂亮,穿着时髦的连衣裙,看上去二十来岁。我以为是他的女儿,我说了句:“章老师,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章老师一脸惊愕,愣了一下,马上给我们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妻子。随后就叫她妻子与我们一一认识。这下弄得我手足无措,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章老师自己给我打圆场,马上问我,高考复习怎样。我马上说我们正在研究一个问题,您来了,正好帮我们解答一下。他看了问题后,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
几个月时间,我总觉得不够用。有一天我很早起来,洗漱完毕,坐在灶前,边烧火边看书复习,锅里炖的是一天三餐饭罐,这样煮省时省力。我担心锅里的水干了,饭糊掉,所以锅里的水放的很多。
在外地当民办老师的张述刚,从外面进来,闻到焦味,从门外大喊,饭煮糊了,我都闻到焦味,你离的这么近,还没有闻到啊!我吓一跳,这时才觉察到锅烧干了,米饭的糊味很浓。我赶紧加水,差一点锅裂掉了。
一次,我去夏茂赶圩,遇见公社的知青办负责人洪茂生。他对我说:“你很了不起,我去福州政审了,到了福州高级中学,详细看了你的档案,你的每一科都是5分,考上大学不成问题”。
我吓一跳,去福高看个人的档案,还详细看了我的学籍档案,那么他也应该知道我填报的年龄是不真实的。我最怕他说我年龄问题,我的心跳个不停。只要洪茂生说我年龄造假,我高考的资格就会被取消。
结果是虚惊一场,洪茂生没有说我的年龄问题,只是一再鼓励我,要我好好复习,争取考个好学校。
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我福高的档案中没有填年龄项,自然他不知我的真实年龄;也许他在档案中看到了我的年龄,故意放我一马,做个好人;也许当时招生简章放松了规定,对年龄放宽了要求。
高考时间到了。我与同班同学林其新到沙县县委招待所住宿。小房间住我们两人,在高考前一天住进去的。考数学那天,我们各自去了自己的考场。
考大学的考场在沙县三中。沙县三中在沙溪南岸边的小山包上,高出沙溪几十米。有两件事,我终身难忘。
其一,发生在高考考场沙县三中。
在考生入考场之前的半个小时,考生排队立在各自考室前,接受考场纪律教育。此时,监考人员中有一人低声叫我一声“镇顺”,我抬头一看,是位女监考员。我只知道她是我同届不同班女同学,忘了名字。数学考试过后,她的名字想起来了,她是福高1968届5班的王增容。她是读英语的女同学,编在福高5班。这个班一半读英语,一半读俄语,她读英语。她初中也在福高,是初中1班的学生。她和林其新同在沙县梨树公社中堡大队插队。1971年时,进入大学学习,称为工农兵学员,1974年毕业后,分配在沙县三中当教师。她对我很熟悉,知道我读书很好。
她说:“你啊你,怎么到现在才出来!”又说:“我和另一个女同事,是你这个考室的监考员”,我看了一下前面,我的队伍就排在她的考室前,那个女监考员站在门口。
她又很郑重地说:“你就放心考吧,我相信你的水平,不要有思想顾虑啊”,“如果有什么看不清的地方就举手问我们”。
当时我的心中很不平静。她居然这么说“你怎么到现在才出来”,难道她以为我早应该选调出去了。
她,我高中初中同级女同学,现在监考我。这使我无地自容,如果没有文化大革命,我应该比她早进大学啊。
我的脑袋里一直在闪着此念头:她早出来工作了,我现在才出来高考,还是前途未卜的考生。
我听出好像她话中有话。她好像怜悯我,又好像鼓励、关心我,又好像给我暗示什么。可能我多心,她的话是随便说说而已。
考试中,她在考室前面站着,另一个女的监考员在后面立着。她时不时看我一下,看我有没有举手。
考卷油印的很清楚,我没有什么看不清的地方。她也来回走到我面前,低下头看我的答题。我坚信这些题目她也不会答,不可能给我暗示答案。
因为不在同一个班级,平时了解不多,她只懂的我的学习成绩很好,为人也不错。我的缺点她是不知道,我社会活动能力差,心拙口夯,不大爱讲话,不会搞小动作。我到现在才出来高考,这也许引起了她的震惊。
在考试中,我没有什么不轨行为,我是追求真实的人,不会的就不会,弄虚作假我没有学会。
考试中,坐在我位子前面的考生,他一直骚挠我,小声暗示我:不要用手把卷面挡住,他想从我的考卷中得到答案。
后面的考生,用手触我的后背,小声对我说,把考卷拉下来吧。因为考卷很长,我一旦把考卷拉下来,他就可以看到我的答案。我前、后排人不轨行为,被她的巡视礼貌地制止了,她应是个称职的监考员。 试卷中,有个题目,我觉得解答很不理想,最终没有得到完整答案。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时间不够啊,只好交卷。
我考出来时,对答得不好的题耿耿于怀,我觉的自己很狼狈。这是我1966年5月以后,参加决定命运的又一次大考,十二年了,没有这样的大考过。
我忘了怎样离开沙县三中考场,回到我的住处。下午还有理化科考试,我想必须从考数学的失败中走出来。
其二,发生在县招待所的住处内。
我和林其新各自从自己的考场回到招待所的住处。林其新高兴地对我说:“我今天的数学一定得满分”, “何以见得?”“考试中,我检查3回都没有发现错误”。他还高兴地哼起了革命样板戏:“临行喝妈一碗酒,千杯万盏会应酬。”我说你应该有这个水平。
我一直沉思在高考中的数学题目中,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突然大叫一声:“这下完了,完了!”我懵住了,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完了。他哭丧脸着说:“原来数学卷子有两面,我只做了前半面,后半面没有做,难怪我有那么多时间检查,这下完了”,两眼还挂着泪花。
在我心里,林其新就是“马大哈”。当时,我想起林其新另一个马大哈的事。
他以前在班上是文娱委员,能歌善舞。林其新父亲早亡,母亲嫁到闽侯的青口的吉山村,由他婶婶抚养大。在文化大革命的1967年的冬天,天气很冷。林其新带着他的女朋友萨本球,到他的婶婶的船里玩耍。船与船之间有间隔,如果不小心,人可以从间隔落水。林其新是船上人,很容易跨过间隔。他没有关照身后的女朋友(岸上人,对船又喜又怕),萨本球东张西望,不小心,却从两船的间隔中落水了。还好闽江水流不急,加上她大冷天穿的比较多,没有生命危险。结果她全身湿透,只好穿婶婶的服装,浑身直打哆嗦,躲在婶婶的船仓里与外头人谈话。当然,林其新还有许多马大哈的事。
我赶紧安慰林其新,男子有泪不轻弹,还没到发榜时嘛。我与他粗略统计他的数学卷,前、后两面的分数差不多。我对他说,数学你得了一半的分数,超过50分了,那些刚从中学毕业的学生,可能一半分数都得不到。说着说着,他马上止住了哭泣,破涕为笑。
我数学也考得不好,我调整好心态,顺利完成其他科的考试。我与林其新分手,各自回大队去。高考过后,我一直检点考试的得失。
罗丹、刘心坦也参加了高考。考完后回任教的学校,继续各自的工作。
1977年那年12月底,我又参加了三明地区的教育战线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表彰会。回到夏茂公社岩坑村,肩上没有了压力,轻松多了。我知道师大可能是进不去了,可能考到地区师专去。
高考时,我向岩坑大队请了几天假,也给学生讲我去参加高考,如果考上了,以后就不来教你们。学生说:“那么谁来教我们?我说,“岩坑村人张述刚啊。”
有的学生回家说得不太清楚,说我念大学去了,不来教他们了。岩坑村民以为我读大学去了,怎么又回来了,我只好做解释。
刘心坦接到福建师大的通知,被福建师大历史系录取。我、罗丹两人没有接到录取通知。其实我也不想去福建师大,心中另有想法,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不久,接到夏茂公社知青办的电话,问我去读“三明师专”行不行?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行”。夏茂公社知青办并说,那么你等正式通知书吧。我不是在志愿栏目中填写“服从分配”吗!这可能因为当时没有“三明师专”项目。
读师范专科,这才是我梦寐以求的结果啊。三明师专学制二年,福建师大学制四年,我当时三十一岁了,如果读师大,要等到三十五岁结婚。
进了三明师专,我才发现我的作文离题。据说,看卷老师对幼儿园的阿姨发挥感想的卷子,先扣掉10分。正确的是应该对王进喜敢于自我批评的事迹发挥感想。高考前,我尽量避免写作文不要离题,结果还是离题了。
福建师大落选,三明师专收了我,使我早二年毕业,我太高兴了。
我对岩坑村干部说,我被三明师专录取了,不久将给我发录取通知书。罗丹与我一样被三明师专录取。林其新也给我写信,说他已被福州师范学校录取了,正式通知书收到了。
1978年3月底,我和罗丹一起收到三明师专的录取单。
1978年4月初,我告别插队9年之久的夏茂镇岩坑村,踏上读三明师专的历程。我九年的插队生涯就这样结束了,离队时,我把知青选调出去后留下的几箱书带走,其他东西都不要了。
啊,命运原来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2020年7月26日初稿,2021年10月24日修改,2022年1月15日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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